从来就没有什么“加拿大身份”！"拼图国家"的百年困惑… ...

2025年，一场耐人寻味的大戏在加拿大开锣登台——加拿大人从未如此团结过，然而这种团结并非源于“对同胞的热爱”，而是出于“对强大邻国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的共同恐惧与厌恶”。

历史学者指出，这种通过"共同反对什么"来构建的“认同感”，恰是加拿大“百年困局”的一个缩影。

2015年，刚刚当选加拿大总理的贾斯汀·特鲁多在“纽约时报”的一次专访中直言："加拿大没有核心身份认同，没有主流文化。”

特鲁多的这句“大实话”瞬间便揭开了这个国家自1867年建国以来始终未愈的那道伤疤。是的，“加拿大身份认同危机”几乎与联邦同龄。

想说爱你不容易

在特鲁多之前，早有各路先贤试图“点醒”加拿大国民……

早在1900年代初期，魁北克著名记者兼政治家亨利·布拉萨（Henri Bourassa）就发出预警："我们国家有安大略人的爱国主义，魁北克人的爱国主义，西部人的爱国主义……可偏偏没有加拿大人的爱国主义。只要没有‘加拿大人的爱国主义’，就没有‘加拿大民族’。”

一战后，时任加拿大总理亚瑟·梅琴（Arthur Meighen）在1921年不无焦虑地指出：“如何才能让国民认识到我们并不是由一堆‘互不相关的部分’所组成……这确实是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加拿大’并不是‘碎片拼图’。"

不止政治家，加拿大那些“头脑最敏锐”的“观察者”始终都在剖析这个国家的“认同危机”。这种焦虑在1960年代达到顶峰。

1967年，加拿大哲学家、“媒介研究之父”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说："加拿大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懂得如何在没有身份认同情况下生存的国家。"

生在美国成名于加拿大的著名记者、作家、理论家、活动家、社会/经济/城市学家简·雅各布斯（Jane Jacobs）在其1979年出版的《分离主义问题》一书中给出惊人论断：“魁北克离开联邦会过得更好。”这位后来获颁“加拿大勋章”的女性学者揶揄道：“联邦制不过是一桩强扭的婚姻，既不幸福也不结果。”

甚至到了1984年，还有来自蒙特利尔、早在50年代就被誉为”国际巨星“的诗人欧文·莱顿（Irving Layton）如此自嘲：“加拿大人是什么？加拿大人就是不断追问‘什么是加拿大人’的人。”

接着，《少年派奇幻漂流》的作者扬·马特尔（Yann Martel）比喻道："加拿大就像个‘地球大酒店’，它始终欢迎八方来客，却也始终留不住过客的心……”

特鲁多父子“破罐破摔”

对于“加拿大身份”，最有影响力的思考者当属皮埃尔·埃利奥特·特鲁多（Pierre Elliott Trudeau），也就是前总理贾斯汀·特鲁多的父亲。

老特鲁多认为，“加拿大是‘全球造国史’上的一个意外，它是一个在违背所有地理、历史以及文化意识上建立的国家。”

重要的是，老特鲁多坚持认为“加拿大缺乏国家身份”是值得称赞的。他解释说：“在过去150年里，‘民族主义’其实一直都是一种倒退的思想。”

老特鲁多总理推动的“多元文化政策”成为“加拿大历史叙述”中一个重要转折点——他将本就支离破碎的“加拿大爱国主义”碾成齑粉……

1971年，老特鲁多将“多元文化主义”正式确立为“加拿大国策”，并表示：“加拿大没有官方文化，任何族群都不优于其他。”

加拿大统计局数据显示，在该政策实施后的20年间，加拿大国内族裔数量“飞速”增长——1981年全国只有6大族裔，1991年增至77个，2001年增至254个……之后，加拿大统计局停止了该项统计。

2015年，继承父志的小特鲁多将“多元化”理念推向极致：“具有强烈民族认同的国家难以有效整合多元背景人群，加拿大挺好，没有这个包袱。”

在全球化浪潮中，加拿大成功将自己塑造为全球第一个“后民族国家"——在这种国家，公民持有多国护照，来去自由，无需对任何国籍国保有深刻忠诚。

暗流涌动的分离主义

不容否认的是，国策虽如是，但在“后民族国家”内部，仍有民众心存强烈的“认同需求”。

想当年，魁北克独立运动曾以不到1%之差（50.6%）功败垂成。如今，在特朗普“第51州”的威逼利诱下，阿尔伯塔人已经动心——该省民调显示，已有多达52%的阿省民众支持“脱加”。

这个长期依靠"反美情绪"粘合的国家，这些喜欢在介绍自己时加上一句“不是美国人”的可爱人民，埋在身体最深处的“认同裂痕”于今年爆裂开来……既然无法在“国家”层面获得身份认同的幸福，那就在“地区”继续追求吧！

苏格拉底的终极三问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是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终极三问”。

加拿大，你是谁？

从先贤的洞见到政治家的思考，从焦虑到批判，从魁独到阿独……加拿大知识分子始终追问：“加拿大人身份模糊，加拿大灵魂安在？我们该如何在准确定义你我他的同时也凝聚你我他的心？”

难道加拿大真是一个"历史的意外"？

这个刻意消解“传统爱国主义”的国家现在好像迷了路……停下来吧，想一下，然后再踏上征程。

历史一直在说：有些问题越是刻意回避，就越如影随形。